他的手垂落在地的同时，王婉也看见，那双从未睁开过的睛里，居然有两滴泪，潸然落。

不过很快，方逸白脸上的笑容就已经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临死前极的痛苦。他极力地呼着，嘴里涌的血却因此越来越多，将王婉的前也染得一片猩红。

“怎么了？”王婉有些不解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。

咽下最后一气之前，他解下了腰间的那枚玉佩，到了王婉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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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逸白反复地叫着她“夫人”，一连叫了许多声后，才了一气，说一句完整的话来：“你说的没错......你决定的事，尽去尝试便是，只是能不能帮我最后一个忙......”

“如此便好。”王婉听见柳轻寒笃定的语气，心中一块石也算是落了地。

“掌门。”云河派弟们纷纷同她行礼，看向她的神里，却透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。

“来不及了。”

王婉没心思同他说这些己话，只是也握了握他的手，示意让他放心，随后站起来，也向着张承伸了一只手：“既如此，事不宜迟。师兄、轻寒，拜托你们了。”

方逸白最终还是死在了他两百岁的那个冬天，死在了他最的人的怀里。

“这也是我所担心的。”王婉回答，“不过，正是为了避免这情况发生，我会在过去之前，将我自己的一魂留在这里。还请轻寒帮我护住这一魂，切莫让它在我回来之前消散。”

风将衣衫的布料反复皱又拉直，发猎猎之声。王婉拢了拢衣领，快步走了去，前的世界只有一片灰白，就连云河派内的建筑廓都看不见。

厚重房门打开，迎面而来的，是几乎要把人吞没的大风雪。

216 并肩

“护住你的魂魄倒是不难。但如此一来，你独自在另外那个世界时，便更要保护好自己。”柳轻寒难以掩饰自己的担心，不由得握了王婉的手。

她这才发现，自己脸上不知何时也已经淌满了泪。那些咸涩的被寒风一，都已经在她脸上结成了霜。

王婉坐在书桌前，重复着这四个字。

方逸白的掌心里也都是血，王婉与他十指相扣时，能受到自己掌心里的也是腻腻的。

......

未了却又听得柳轻寒说：“只是我还有一担忧——师届时若是去了那个世界，还能够回来么？换句话说，师你要怎么保证，自己回到的是我们现在所的这个世界？”

王婉咬着，并没有直接答应或是拒绝，却是将那枚玉佩接过来，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。

她将抹下来的霜在指尖碎，语气里也是人意料的平静：“不必在意，你们都聚在这里，是发生了什么事么？”

她看见，本该伫立在广场之前的云河派石门，居然整个消失不见了。

王婉也随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，这一看，她心中也为之震颤了一下。

在她前，张承和柳轻寒分别坐在书桌的两侧，也同样是面凝重。

“夫人......”

那枚玉佩就在他们的手掌之间，方逸白抬起另外一只手，轻轻抚摸上女的面庞。他的力很轻，带着一丝颤抖，最后描摹着王婉的五官，直至将她的容颜画在心底，方才放下。

“但我现下也不过是刚刚突破化神后期，要想短时间内再次突破到化神大圆满，只怕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。”张承也在思考着破局之法，于是也直接说了自己的顾虑。

方逸白笑了，他很少像这样一般真正发自内心地去笑。他的被鲜血染得很红，笑起来的时候，更是显得有一独属于他的凄。

他终究没能逃过自己的宿命。

这抹红，莫名便让王婉想起了他们成亲的那一天。

“是......”那些弟们没有确切地回答，似乎前的事情已经超了他们所能够描述的范围，他们只能纷纷看向了前的某一。

“你说吧。”王婉。

“此法或许可行。”柳轻寒，“师兄当年在青崖山时，本就以自血滋养过泉数年。而当年在我开启泉之时，师的血也溶于泉之中。若是借助泉的力量，再引两泉汇，足以让师兄突破一个小境界。”

“虽然很匪夷所思，但我还是相信婉儿说的。”张承很快便理清了这一堆超他本人认知的事情，微微侧目看向一旁的柳轻寒，“你怎么看？”

他说：“夫人，我很兴，最后的这段路，还能再与你并肩一回。”

“靠你自己当然不行。”王婉也早已料到了如今的困境，“不过我有一个想法，或许值得一试——之前在开启泉时，我曾借助泉之力，突破到了化神境界。我在想，能不能借助泉的力量，也帮你突破一回。”

绸缎、红烛、他上的衣袍，都是如这般的颜。

......

他攥着王婉的手，好像自己稍微松一松力，对方便会离自己而去一般。弥留之际，他的神思也不甚清晰，以至于忘记了他们如今早已不再是夫妻关系。

“夫人，成也好，败也罢，我会陪着你，一直走下去……”

她的影，很快也在了漫天风雪之中。她一路走到观前的广场，才发现这里竟然也站满了和她一样严寒之中的弟。

“在我死前，我会将我的元神寄托在这枚玉佩之中，还请夫人......随带着它......若你能成功，日后若有机会，我自然也能够回到你边......若你失败，能与你一同消散，也是幸事......”

“我永远和师站在一起。”柳轻寒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。

王婉却不知为什么，在这样的情况下，他说来的话，却听起来格外清晰。

不过这一回，与以往不同的是，他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