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后来离开了，青茹阿嬷说，祖母让她去拿冻疮药，一定要红棕瓶的那个，说那个气味最小，阿金不用担心涂抹了影响同窗。”

这很无礼，徐玉心想。

他走上前一步，伸手想拥住她。但是骤然想到自己此时穿着孝服，怕她介意，于是脱下外衫挂在一旁的枝上，再伸手将她拥了个满怀。

徐玉忐忑，他很怕她说来些他惧怕的话，又很忐忑要她等三年是否太过自私。

“我见着祖母的一天不如一天，其实心里预想过很多次今日，但是真到了今日，我仍然无法不悲伤。”

徐玉轻轻地打断她的话，“你是不是冷了，先吧。”

不是和他玩笑时的徐公，而是郑重地唤他“玉哥哥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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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断她的话很无礼，脱下孝服很无礼，未经同意抱住她也很无礼。

“玉哥哥…”

“玉哥哥，你是不是很伤心。”

仰觉得有些冷，环抱着双臂，率先开：“玉哥哥。”

说来惭愧，祖母去世，他在悲伤之余也有一丝担忧，就是和她的婚事。守丧三年，不可姻亲，不然他的父亲、大哥、二哥都会受到礼的弹劾，也有违祖母的疼。

“祖母到后来已经认不得人了，只能记住父亲和青茹阿嬷。那日早晨我去请安时，她将我认作父亲。对我说：‘学堂那样冷，阿金手上是不是又生了冻疮？’”

可是三年，他会等下去，她会吗？

三年对于一个女来说，是太长的青。

“祖母患有鹤膝风（类风），每逢雨天或者降温时就四肢疼痛，父亲和兄长有官职在，便让我陪祖母回来尽孝膝前。”

徐玉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仰被他抱了个满怀，他不知在灵堂里跪了多久，上青竹的香气沾染上蜡烛燃烧的气味，仰地嗅了一气，仍然嗅到让她心安的气息。

但他只是怕，怕这是最后一次可以拥住她。

“儿妹妹，我很难过……”

“青茹阿嬷刚去拿药，祖母便说还是自己去找，刚一房门，就摔了。”

仰觉到有力的双臂在地圈住她，像是要把她摁自己的里。她不喊，也不喊疼，只是同样也用力地回抱他。

意送幽香。月华如练，夜凉如，照得两个人的影摇曳着拖很长。

“上午摔了，下午祖母便去了。”

只是她用力了，那的力气却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