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继续说下去。

黎鹦把手肘搭到中控台，脑袋靠上去，半伏着侧，用疑惑的视线盯他，而周聿安双手握方向盘，抿一言不发。

黎鹦勾扯起嘴角，笑意不达底：“你一定觉得他特惨特可怜，而我特坏特恶毒是吧？可是叔叔，他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甚至还觉得不够呢，我在想，他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死掉好了？”

“矛盾？”黎鹦不知什么时候坐直了，漆墨一样的珠定定地看着左边的人，重复了他话中的这两个字。

明明是平缓的语调，他却听了一丝嘲讽。

“哦，你是这样想的啊。”

握着方向盘的指节了一瞬。

“…小鹦，你不用故意惹我生气，我当初去问过你们老师，你和他是有矛盾，但是也不应该用这偏激的方式，我……”

“叔叔，你可真是个好人。”

“我没有那么想过，小鹦。”轿车平稳行驶，周聿安疲惫地开，语气里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在，“这本来就该是……”

揭人伤疤不是什么好的行为，不过黎鹦就是有这样的恶趣味，她的目光在对方毯下空的转了一圈，突然扯了一个笑来：“这样啊。”

那不是周聿安第一次这样，也不是最后一次。

然后她的话破开车内好不容易攀升起来的意，带着寒凉传到周聿安耳边：“叔叔，你试过在冬天被人用冰从浇到脚的觉吗？”

“本来就是我应该要的。”

气缓慢地扑，黎鹦在逐渐升的温度中注视着周聿安，他动作冷静地上钥匙，踩下油门。

“你帮了他们不少吧，又是资助又是义肢，你对他可真好啊，比对我还好呢，真让人嫉妒。”

是啊，嘴上三令五申地向她调不要坏事，不要伤害别人，可他自己又了什么。

黎鹦淡淡地说着略带讽意的话，倒是听不来情绪上的喜怒，不过周聿安很容易猜到她现在的心情，应该是不怎么开心的。

如果不是他最开始选择隐瞒相信，那件事也本不会发生，这是他应当偿还的罪孽。

“怎么，你是可怜他吗？觉得他因为我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很无辜是吗？叔叔，你当自己是活佛要普度众生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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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有时候甚至都怀疑，是不是就算有一天黎鹦真的杀了人，自己也会替她理掉刀上的血污。

“叔叔，你怎么不说话啊？”

她心情很好地耸耸肩：“没关系哦，我原谅你了。”

周聿安不是一个贪图舒适的人，所以车内没开气，要不是黎鹦来找他，他也只会就这么开回家。

在一切都既成后，替她好善后工作吗？

…”乔杰希有没反应过来：“就是，小时候那件事后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