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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(2/2)

“在英国还好吗?”她忽然问。

三人一前一后门。应尧想着,要不要跟她儿近乎,打探她喜好,转客气地问柯遂。柯遂摇,礼貌回绝:“有空再说,我想和贺叔叔单独聊几句。”

“十九岁。”她说。

如果上一刻仅仅是怔愣,这一刻她悚然心惊,睁大双望着他:“柯遂,你不能这样。”

“那又怎么样。”柯遂毫不在乎:“你老了更好,到时候只能依赖我一个人。”

“这个人你认识吗?”他终于打破僵局,问贺昀。

“妈妈是我唯一的亲人。”柯遂接过话:“照顾她是我的责任。”

贺昀静了片刻,角嘲讽地勾了勾:“你也知你们是亲人。”

“她儿。”贺昀淡淡答。

“那以后妈妈老了怎么办?”她没推开他,沉浸在自己的思绪:“久病床前无孝,现在照顾一时可以,照顾久了,再有耐心,也会烦的。”

“所以你保重,好好吃饭。”他端起果盘,用叉挑了块苹果到她边,轻哄:“好了妈妈,张嘴。”

柯遂带了一袋果过来,见她不声,便拿把果刀,静静削苹果。病房是单调的蓝与白,连他的衬衫也是白的,苹果是唯一的彩。她盯着那抹猩红在他清瘦的指骨间辗转,最后全落在垃圾桶里。余下的果被细致地切成小块。

两人都不曾察觉,经年累月的相中,他的吻和他的摸,对她而言已不再是异己之

两人走到医院外,天黯哑,密布灰云,低垂在耸的玻璃大楼间。贺昀对他一改此前的情,面冷淡。柯遂视若无睹,只是说:“贺叔叔,谢谢你告诉我。”

“而且女寿命比男长,更健康。”

“但这是生活习惯的问题。”他把苹果放到果盘里,搁下刀。净手后,又抱住了她:“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。”

“这几天我都会照顾你。”他说,不是质询,是坦然的叙述。

“这不能控制呀。”柯黎滞涩地解释:“过得再不错,也可能生病。”

测算过程中,柯遂全程望着她。遁沉思时,她眉会轻微拧,浑然忘却周遭,连他在腰边收的手也不曾注意。他觉得这样的妈妈很可,垂下,吻了吻她的面颊,柯黎依旧全无反应。

“妈妈。”柯遂打断她,脸凝重:“不要这么说。如果你不在,这个世界对我来说,就没有任何留在这里的意义了。”

“不是。”他认真纠正:“是十八岁四个月九天。”



贺昀移目,视线落到他脸上。少年表情真挚,仿佛他说的每一句话,都不掺半虚情假意。

次日贺昀放心不下,一大早又去看柯黎。走廊上碰到应尧,上次聊天后两人基本不再说话。这次也只是打了个招呼,不声不响同往病房走去。

及至里面,柯黎态度比昨日松弛、和缓了许多。但她本来话就少,聊到最后都没什么好说的。柯遂应时站起,微笑着说:“妈妈需要休息,我送二位去吧。”

贺昀别过脸去:“没什么,你好自为之。”他踏下台阶,轻飘飘说了句:“走了。”

经过窗边,两人都看见病房里多了另外一个人。男孩很专注——专注地把目光放在柯黎上。她抿抿,他就去倒。等她喝完,又把玻璃杯拿走,仔细捋了捋她脸畔的发丝。两人全无,但一举一动,皆透着亲密与熟稔。电脑蓝光照在两张丽的面孔,自成一个不容打扰的世界。

“很好。”他反问:“妈妈在这边怎么样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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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也不错。”

他一只手搭在她肩挲她垂在脸边的发:“你没比我大多少岁。”

她始终没有回答柯遂有关“想不想”的问题,他也仅仅只是抱了她不到几秒钟,顷刻松开手,极有分寸

他话里亲疏有别,应尧脸不太好看,转离开了。

其实更、更秘不可宣的想法是——老人类似婴儿,行动能力低下。他可以彻底地、合法地占有她,不会让她离开半步。

真的么?柯黎没算过——不会有人闲到去算相差的时间。她冥思半晌,脑海中估算确认这个数字,惊讶发现,他说得分毫不差。

柯遂不动声,平淡地望着他,后是大片大片黑涌动的积雨云:“怎么了,贺叔叔?”

她没再拒绝——于为他考虑,间隔太短的航途,倒时差很痛苦。除此以外没有别的,就算有,也在她愿意承认的范围之外。

“确实。”她终于抬起来:“但跟我说的没差几个月。”

“不错还生病?”他一下拆穿她。

最为诧异的还是应尧,他一直觉得柯黎像老虎,独行、边界,方圆内生灵罕至。究竟是谁,被她悄悄放自己的领地?

“我并不想让你回来。”他敞开天窗说亮话:“不过既然回来了,就好好照顾你妈。”

他轻松地舒了气,贺昀觉得几分可笑,侧过脸说:“去吧。”

柯黎明显愣了下,她没料到他会这么想。她摇摇,不以为然:“或许都不到我老的时候,就提前死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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